&esp;&esp;群山拱卫,宛如天堑的狭长幽谷长廊。
&esp;&esp;浮罗教密密麻麻的教众伫立其间,一个个面容肃穆虔诚,宛如泥塑木雕。
&esp;&esp;只是睁开的双眼望向远处,却又给人以一种难以形容的癫狂,仿佛那眼底之下尽是血色。
&esp;&esp;轰隆隆的石车沿着狭长的幽谷小道朝前行进,又有巨大的石人,疯狂地朝着远处的关隘冲击,行走之间地面正当轰隆,若有避开慢一些的教众径直踩成了肉泥,也无人理会。
&esp;&esp;在这些绵延教众约莫七八里外的一处位置,一辆缓缓行进的巨大石车之上,有精心布置可供十多人承载的轿辇。
&esp;&esp;不过,此刻的轿辇之上,只有一个宛如老农的汉子,半倚靠其间,远远望着远处宛如隔断山海的关隘,轻轻叹息。
&esp;&esp;“护法何故叹息?”
&esp;&esp;在石车之下,一个看着仿佛儒生打扮,留着山羊须的中年文士,轻轻捻着胡须,满脸笑容地朝着石车上的老农出声询问,“今日我等当能拿下这座关隘,进入杨浦县,此刻越州于我等再无阻隔,我教拿下海、扬、越三个富庶州郡,此刻也有争雄天下之资。尤其是护法你,三位‘圣人’不理俗务,日后护法便是成就一世王朝也未可知。”
&esp;&esp;说到这里,这名留着山羊须的文士,神色有些激动了起来,双眸之中满是火热之意。
&esp;&esp;“哈哈哈……”
&esp;&esp;高坐在石车上的老农大笑了两声,而后幽幽望着远处,“我本不过草芥匠人,虽家传一点的术法知道,可哪里敢想那等遥远之事。我此来不求其他,唯愿让那愚氓之辈,入我浮罗大教,得受教化。”
&esp;&esp;“护法何必谦虚。”山羊须的中年文士再次抚须笑道,“如今我浮罗教虽占有数州之地,可其各路护法坛主渠帅,不过是碌碌之辈,既不懂得统兵,又不知晓安民,如何能与护法相争?且世事如棋,护法此前已经迈出第一步,一路郡县,又都被护法纳入麾下,人心齐聚,将来大事,又如何可知?”
&esp;&esp;山羊胡的中年文士顿了顿,又遥遥望了远远远处,继续道:“越州本为蛮荒之地,为山脉所阻,可自昔年越国叛乱,到本朝移民充实,如今相比较其他州郡,可算是安定繁华之地。护法若能取之,以此为后方,进可攻退可守,大事便能成一半,未来可期。”
&esp;&esp;山羊须的文士一点一点将心中所想抛出,他本是扬州的一个小世家,浮罗教入扬州之后,传教、搅动地方,他眼见时局混乱,无人可依,干脆举家投靠了浮罗教。
&esp;&esp;于他这等小世家家主而言,其实能够做的选择并不多,但真正加入了浮罗教之后,方才惊觉,这浮罗教内里其实混乱不堪。虽有三位神通广大的“圣人”,可教众盲目,派系繁多,根本无从梳理。
&esp;&esp;也就是那时候起,他看中了如今这位高坐石车之上,像老农更多过军将的护法,对方以不惑之年,却能聚拢人心,而后又有一些仙家手段,据说还得过两位“圣人”传法,在教中的地位,几乎是一日千里。
&esp;&esp;大周国祚崩灭之后,这位护法率领教众教兵,攻城略地,无有不胜,这令他看到了一丝机会。
&esp;&esp;这浮罗教日后想要夺得天下,他自是不看好的,可这位护法,嘿嘿,大周此前数个王朝更迭,其中可就有过一朝,乃是当时与浮罗教一般的教民起兵攻伐朝廷,最后其中一个地位低下的教众,连战连捷,夺得大权,甚至建立起了一个数百年的王朝。
&esp;&esp;山羊须的文士自忖,若是能够依附得上这样的人物,趁着如今天下风云混乱,说不定就能够一步登天,实现人生抱负不说,还能够为自己家族求得百年的贵胄世袭。
&esp;&esp;“先将这越北关拿下再说吧。”
&esp;&esp;严昌令对于这位新投他麾下的谋士所言,不置可否。
&esp;&esp;对方那一套若是换做其他人,说不得真会被打动,心生野望。可对于他而言,自小与父亲所学的厌胜之术自不必说,之后或无奈被裹挟进入到了浮罗教,所见所闻,也远超对方想象。
&esp;&esp;这方世界里,想要成就一番事业,夺得天下,最重要的从来不是谋略,士卒,行军打仗,最为关键的在于其身后所支撑的势力为何。
&esp;&esp;若是让他离了浮罗教,莫要说他那一点统兵治民的小手段,便是绝代猛将,宰执之材,所能做到的也极为有限。
&esp;&esp;天地仙佛人神鬼,这方世界从古至今一部分人所见的只有一面,其他不过是传说,哪里又能知晓其中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