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p;&esp;我把车停在路边，童纯恩走到桥上望着被月光照得粼粼的河面，榕树枝椏被风吹得沙沙作响，从摇晃的枝椏里抖落满地碎光。

&esp;&esp;「你看那边。」

&esp;&esp;我指着投映在河面上遥相呼应的月亮和星星，金跃浮光，波光瀲艳。

&esp;&esp;「好漂亮。」童纯恩望着河堤，喃喃道。

&esp;&esp;「开心吗？」

&esp;&esp;「嗯。」她扬起唇角。

&esp;&esp;「那就好。」

&esp;&esp;童纯恩把头发往后拨，我再度看到她左耳垂上的红痣，小小一颗，红的刺眼，像被谁刻意亲吻过的印记。

&esp;&esp;「我们去那边。」童纯恩指着河堤旁边的草坪，小跑过去。

&esp;&esp;我看着她的背影，曾经在这个相同视角，相同角度，我愣愣地望着妈妈越走越远的身影，从乾哑挽留到含泪凝望。

&esp;&esp;我拉住她的手，她不解地转头。

&esp;&esp;我的嘴开开合合憋了半天，最终只吐出：「……你跑太快了。」

&esp;&esp;「我跑步很慢，你也知道。」

&esp;&esp;童纯恩笑着，带着我走到草坪上坐，然后整个人躺下来。

&esp;&esp;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似，我也跟着躺下。

&esp;&esp;「真美。」童纯恩说道：「以前觉得，如果可以，我希望我死掉可以是死在这么美的星空下。

&esp;&esp;「现在却是觉得，如果可以再多看这样的星空多一秒就好了。」

&esp;&esp;我没有回应。天上的星星忽明忽灭，像是眨眼睛。

&esp;&esp;「夏黎，你可以再对我说一声『晚安』吗？」

&esp;&esp;「为什么？」

&esp;&esp;「你可能不知道，那天不舒服睡在你家的时候，你回应我那句晚安，真的好让我安心。就算我妈妈没有回来打我，但我一个人在家睡觉的时候还是会常常做恶梦，梦到自己被打，梦到自己死掉……醒来后发现自己只是在做梦，但身边没有半个人的感觉更可怕。

&esp;&esp;「可是那天你那句话却让我很安心，好奇怪，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而已。」

&esp;&esp;童纯恩身上的易碎感强烈，平时待人却有种透在骨子底的悲悯，还有几分错觉般的柔情似水。

&esp;&esp;我告诉她：「晚安。」

&esp;&esp;童纯恩安心地闭上眼，彷彿要睡着一样。

&esp;&esp;「童纯恩，我祝你生日快乐，今晚平安。」

&esp;&esp;这是我的愿望，送给我们两人的愿望。

&esp;&esp;她睁开眼，握住我的手，「谢谢。」

&esp;&esp;愿，今晚平安。